我待过一学期的这所学院叫密达伯瑞学院(Middlebury Col-lege)，2009年在美国文理学院(lib-eral arts college)排名中列第五，仅次于著名的卫斯理学院(Wellesley College)，后者是宋氏三姐妹曾经留学的地方，也是希拉里读本科的学院。这类文理学院在美国大学排名中是单独排名的，不与综合性大学排在一起。其统一的学位叫文理学士，从文字直译也可称自由学士(liberal arts)，就如美国的博士总自称Ph.D .一样，后者也可直译为哲学博士。其实，文理学士就是要求有自由的思想，博士就是要求有哲学家般的通才。正因为这样，文理学院的学生向我介绍说，文理学院实行的就是通才教育，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通识教育。

    从内容来看，这种通识教育强调对经典的学习，但这种经典并不仅仅局限于古典，而是当今的经典也读，如《大国的兴衰》、《历史的终结》等等；而且，整个文理学院下面是以系为单位，因此有政治系、经济系、人类学与社会学系等，很像我国20年前的大学系科设置。其实，那时我国的大学学科还没有分得这么细，差不多就是现在的通识教育，只是随着大学扩招，原来的系成了学院甚至几个学院，原来的教研室成了系。学科越来越细分，专业越来越清晰，学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单一。

    从形式来看，通识教育强调学习的自由风气。在我的体验中，这种自由风气包括几个方面：

    一是第三年级可以转系，只要学生在前两年的学习中发现自己的兴趣与所在系有冲突，就可以提出申请转系，让学生在前两年的通识教育中充分发现自己；

    二是不分班，只分课程，按学分选课并由此决定在不同课程里接触不同类型的学生，没有我国那样的四年一贯制的班集体，因此，在一门课程里各个系的学生可以进行专业的交叉；

    三是可以利用暑期选课以提前完成学业，一些学生因找不到合适的暑期工，又不愿意把它玩掉，就可以选择学分课程，因此，同时入学的学生有的三年半就毕业了；

    四是课堂老师讲课大多留1/3以上时间给学生提问，当然整堂课学生通常不超过30人，有的课程是研讨会(seminar)，由一人或一个小组先做演示演讲，然后大家讨论，有的课程是辩论(debate)，由两组学生分为正反双方，各自主张并交锋，即使课余的学习、复习也通常安排有团队讨论(workshop)，由小组经过讨论完成研究；

    五是课程成绩往往是写文章(paper)或做演示(presenta-tion)，很少闭卷考试，倡导的是思考、研究、讨论、公开演讲、说服他人等能力；

    六是学校保持一定数量的国际学生，这样既有助于学习外语，又有利于了解国外文化，开展不同思维方式的沟通，甚至也有去国外做交流生的机会；

    七是男女生混住宿舍楼，男生隔壁可能住的是女生，每层楼有公用洗手间和休息室，倡导男女生之间正常的交往；

    八是教授每周一定要安排接待学生的时间(office hour)，这个时间里学生通常会在办公室外排队等候与教授的交流，接受指导；

    九是学校经常安排各界学者来访，各种讲座林林总总不间断。

    美国这种文理学院兴起于新英格兰地区，崇尚自由的学习风气、文理相通、国际交流、思想活跃等是其生命力和主要特色。由于这些学校规模不大，校园优美，学费昂贵，因此，也被认为是美国中产阶级的子弟学校，类似于中国的贵族学校。无论是密达伯瑞学院还是卫斯理学院，历史上都曾经是女子学院，但多年改革后，风气为之一新，可见不断进取、与时俱进是其最为本质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