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住房按揭的次贷危机是这次经济衰退的根源,几年过去了还在继续严重危害美国以至全球经济。最近不少美国新闻媒体在争相报道另外一个可能的“次贷”——大学的助学贷款。

这些媒体的报道和担忧绝非空穴来风,目前美国助学贷款总额超过一万亿美元,差不多相当于不分男女老少一人平均3000美元。住房按揭在美国一般认为是投资而非债务,因此一直以来美国人的第一大债务是信用卡欠款,但是最近这个“光荣”的头衔也已经让位给了助学贷款。很多人的助学贷款要还上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从报道中看到有不少人抱了孙子还在还助学贷款,其实笔者现实生活中也知道这类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状况对很多国内的读者来说应该颇为陌生甚至很是吃惊。这也难怪,与国内经常报道的美国大学学费情况大不一样——不少说学费低廉,更多说有各种各样的奖学金,最常见的说法是美国学生可以通过打工自己付学费和生活费。

为什么美国的报道和中国的报道有如此大的区别呢?

国内认为美国大学生可以自足自给这类说法大概可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期。其实,美国学生一直是要交学费的。只是在当年,美国大学学费确实低廉,也有诸多奖学金,因此那些报道倒和实际相差不太远。但是30年过去了,国内还是有很多报道在翻老皇历,没有来得及“与时俱进”。其实,最近二十多年美国大学学费攀升,增长速度远远比物价和工资增长快。据统计,2011年美国的物价指数是1985年的2.15倍,即1985年1美元的东西2011年卖2.15元；但是大学学费指数是5.98倍,即学费增长率比物价快了接近3倍。学费增长速度过快也许还不是最要命的,麻烦的是最近二、三十年大学生找零工变得颇为困难(部分原因是非法移民的竞争),就算找到了,其工资甚至相对物价还有相当幅度的降低,因此现在美国大学生想打工赚学费已经接近一个神话。

和某些国人理解不一样的是,美国家长大部分还是会帮自己孩子付部分学费的,经济条件好的家长全部负担学杂费生活费也偶有所闻。但是一般家长的资助是远远不够学费的。

在美国大学学费“起跑”的同时,1988年美国联邦政府倒是出台了一个新的助学贷款计划。凡是上大学的永久居民(通俗地说就是有“绿卡”)和美国公民可以申请贷款,最优惠的贷款几乎都会批准,但限额不高,目前大学第一年只能贷3500美元,该限额逐年提高,但是高年级学生也不过是一年能贷5500美元而已。这类贷款在学习期间不需要还利息,毕业后年利率也仅有3.4。

与此相比的是,公立大学学杂费每年接近1万美元,而私立更是接近3万元,还有每年1-2万美元的生活费。因此很多人不得不贷条件比较苛刻的贷款,那些贷款年利率要比助学贷款高很多,最低也要翻倍,即6.8,部分商业银行的贷款甚至10以上,此类贷款的利息都是从钱到学生账号当日算起,是实打实的“利滚利”。

如果要上医学院、法学院或是读mba,几乎所有人都要继续贷款。这些学位的学费一般更为高昂,不少人毕业同时也背下20万甚至更多的债务。上医学院的还好说,毕业后经过几年艰苦低薪的住院医生培训,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基本跑不了；但是最近两三年法学院和mba毕业生就业情况很为不妙,是受经济衰退冲击的重灾区,很多人因此还不了贷款。

一时找不到工作倒是可以申请暂缓还贷,但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助学贷款是美国极少数几个就算申请破产也无法一笔勾销的债务之一。

实际上,去年已经有8的人无法还贷款,而且这个比例还会继续上升。这也是很多美国媒体认为助学贷款会成为下一个“次贷”泡沫的原因,很多人认为如果这个泡沫破了对经济的冲击不比按揭次贷小。

由此可以得到什么启示呢?能够用助学贷款完成学业自然比因为经济原因辍学强。但是,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最重要还是要学费适当,如果大部分学生毕业的同时也背上巨额欠款几乎是一个动了“国本”的问题,值得所有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