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哲学系胡军、王中江教授解读“人生四境界”
人生四境,境境何求?儒家之精深妙思,如何在碰撞社会中融于现实?2011年4月1日晚,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胡军、王中江就冯友兰先生求学之经历、人生之态度,借以冯友兰之哲思,展开了一场关于“人生四境界”及儒学中高明与中庸之关系的讨论。本场讲座为北大哲学系“社会•文化•心灵”系列本学期首场讲座暨“爱智杯”颁奖仪式。
胡军开场先解释了主题的基本内涵:“‘极高明’是一种境界,‘道中庸’指一种行动”“儒家在思想上追求达到极高明,但也不离开实际生活。”
谈论中两位教授均表示,要追求儒家至高思想,并非一定要采取出家等特殊甚至极端的方式才能实现;尤其针对现代社会功能多样、分工细致的特点,他们认为,每个人在各自岗位上各司其职,倘若能达到心满意足的境界、肯定自我扮演的角色,日常生活的平庸之事也足以成仁。王中江还举做菜来类比“中庸之道”,火太猛烧焦、火过小不熟,过犹不及。
人们往往认为,哲学因思想抽象,“玄而又玄”而空洞、不务实。针对这一观点,王中江在自嘲“务虚”之余提出,哲学虽不为现实生活提供具体指导,但乃“无用之大用”。
他借庄子与惠师的辩论具体阐述其意:庄子以为,走路时双脚所占空间虽小,但若把脚外所有空间都挖去则寸步难行,因为周围空间对行走也有帮助;同样,哲学于思想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虽无法在找工作等具体事务中体现作用,但对人的生活具有指导意义。胡军也认为,中国哲学是关于人生境界、心灵的哲学。立足于现代社会,他提出“无心灵则不可有文化,无文化则不可有社会”的观点,认为心灵建设应居首位,荒芜的心灵家园不可能有繁华经济生长。因此,现代社会需要心灵建设,需要更多类似于“国学热”的中国文化建设。
谈到冯友兰的“人生四境界”,胡军认为中国文化长于自我调适,这一节制、适中的路线与道德境界相匹配;而西方已经历工业化过程,其文化对应于功利境界。王中江以文化类型之不同解释中西文化差异予以回应,同时指出,“天地境界”带有神秘性。他借胡军的男高音类比这一至高境界,使得一向严谨的思考氛围染上了几分笑意,幽默之余提出己见:“天地境界”还可分为“知天”、“事天”、“乐天”、“同天”四层次,并结合冯友兰坦然面对生命起伏的人生态度稍加说明。
“知天”,即对智慧的洞察;“事天”,则是关于人在宇宙中扮演什么角色、履行何种职责的反思。王中江特别说明,冯友兰并无提出具体“事天”之事,而是强调人在现实生活中的义务和责任感,意识到日常生活小事的重要性。“乐天”表达了人对万物的情怀,倘若从美的、乐观的境界看事物,就不会产生怨天尤人之感慨,比如冯友兰即使遭受迫害,仍以乐观境界笑对人生。而“同天”,则达到了天人合一之极境。这四层精神境界同“人生四境界”相应,均体现出思想上高低等级秩序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