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常识推断,他们的婚姻生活不是很幸福,他们并由此在背后责怪我毁了他们的终生大事。他们可能会想,若不是我,他们今生一定会找到更如意更般配的人。这想象空间要多大有多大,我后来发誓,再也不帮人介绍对象,做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但来美国后,我又为人介绍一次对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顶头上司。
他五十岁左右,十六岁时因一次车祸导致高位截瘫,两臂肌肉都萎缩了,十个手指也失去灵巧性,但能借助于铅笔在键盘上敲字。嗓音宏亮,很健谈,用词准确而又文雅,大学毕业后曾在某地方电视台做过专题节目主持人。我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我,他儿子不满周岁时妻子离他而去,十二年来他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很想找个伴,共度余生。他还告诉我他对中国姑娘颇有好感。
我曾在机关工作过多年,虽不善于拍马屁,但在那种环境下还是养成了整天揣摩领导意图的习惯,不但要把领导交代的公事办好,还要发现领导的需要,主动为他们办一些私事。但我早已发誓不再做月老,免得到头来遭人恨。尤其是为上司找对象的事,更应特别慎重,弄不好将来把饭碗给砸了。只要他不明说,这事我就装着没听懂,能拖尽量拖。
后来他跟我熟了,说话也随便了,便开口直说,要我帮他介绍一位中国对象。可能是怕我有顾虑,他还特意解释说:“我在做爱这方面是超人,若采取女上男下的姿势,我那东西两、三个小时不会疲软,不会泻。这虽然是一个毛病,但是…”我打断他的话,异常羡慕地说:“我要有你这个毛病就好。”
他高兴地笑起来,接着说:“我可以通过结婚帮助她解决身份问题。”我顺着话题,说这属于亲属移民类,外国人拿绿卡的捷径,并满口答应替他办这件事。但我心里知道,这事不好办。我跟他说,“我女儿太小,否则我会把她介绍给你的。”他煞有介事地问,“她多大?”“十二岁。”我答道。他听后哈哈大笑。
开玩笑归开玩笑,我还是把这事当作一件大事来办。那些在美国失去身份的中国女人,条件都挺高,她们想找什么样的人我基本知道。像他这种情况,可行性比较大的是到中国找个离婚下岗女工,然后通过未婚妻办过来。于是我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如实告知详情,还通过电子邮件附上他的照片,请各路朋友帮忙。几天之后就有回音,那女方是我小学同学,名叫小泉,记得她曾多次被评为班上的“五好战士”和“活学活用”积极分子。九十年代同学聚会我们见过几次面,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话特多。
照片很快就寄过来了,上司看了非常满意。激动之余,下午下班时他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饭,并在他家过夜,一来看看他新买的旧房,二来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他挺寂寞的,特别喜欢听我给他讲黄色笑话,这我可以理解。当年在科威特工作时,咱们中国工人就是通过在一起谈论女人和讲黄色笑话来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我单身一人住在亚特兰大,下班后非常自由,想去哪儿去哪儿。他家在东郊,二十多英里的路程。他的车经过改装,刹车和油门都是手控,坐在他旁边看他开车我有点紧张。他却操作自如,一面开车一面聊天,谈女人,谈他对婚姻的看法。他说他不希望将来跟他结婚的女人是因为看上了他的财富,而是真心实意地爱他,像电影Titanic里的女主人公Rose那样爱男主人公Jack。我心想他身患残疾,买的是旧平房,开的是没有空调的旧车,无财富可言。如今这世上男女之间没有无条件的爱,人生苦短,别把钱看得太重,它是用来为人服务的。以前我跟他谈过我的观点,他不同意,把我批评教育一通,我只好点头,作认错状,但我心里认为,他由于残疾,与外界接触不多,他对爱情的看法,还停留在青少年时代。今天坐在他车上,别跟
他争论,惹他分心,头等大事是保证安全。
到他家后我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他自豪地领我看各个房间,房间里除了几件旧家具外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冰箱里也基本上是空的。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惯,第一次去上司家不应该空着手去,因此我提议出去吃晚饭,由我请客,他立即同意了,似乎是在等我这句话。
出门前他说他的手臂上没有肌肉,问我是不是很难看、很吓人,要不要穿件长袖衬衫。他动作特慢,换件衣服至少二十分钟,我肚子饿得慌。再说又不是去相亲,没那必要。我说现在服装名模的手臂基本上都这样,这叫赶时髦。他笑着点点头,信了我的话。
我们来到附近一家中国餐馆,当我推着上司的轮椅进入大门时,一位年青漂亮的女招待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她面带微笑,把我们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上茶,递菜单。我跟她还闲聊了几句,得知她来自福建泉州,离异,来美国半年多,没有身份。我跟泉州姑娘聊天时,上司注意地看着她。
上司说他前不久带儿子来过这家餐馆,这位女招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没想到她跟我有说有笑,像熟人似的。他问我刚才跟她说什么来着,我如实告知。他的眼睛顿时亮了,急切地说,“她真性感,我要是能娶这位姑娘就好,也用不着舍近求远去中国,既费时间又费\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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