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千叶的来父,又称鬼刀,本名是20年来从事现代绘画和岩彩艺术的旅日画家江屹。2006年夏天,江屹偶然获得一只螳螂,就陪着孩子一起玩、一起画,最终以神来之笔创造出水到渠成的艺术成果。江屹的小女儿名江来,江屹遂以“来父”为笔名,推出了这个以孩子的眼光看螳螂,以螳螂的眼光看世界的“异度空间交流”展。
江屹说自己不是哲学家,但在观察螳螂、描绘螳螂的过程中,却越来越深地陷入了哲理沉思。生活中,小孩子都喜欢与虫子玩,但随手掐死一只虫子却不足为惜。这意味着处于不同生存界面的人能够掌握、支配虫的命运。同样,我们虽然看不到神,但在人类已知世界以外的异度空间里未必没有神的存在。上帝掌握、支配人的命运,就是人与虫的关系的升级版。如果这就是世界的真相,那么人类在社会层面的争斗有什么意义呢,这确乎应证了中国的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屹1983年来日留学,曾获得千叶大学工学博士。他对于空间转换的理解,不仅来自一位艺术家敏锐的感觉,更来自一个工学专家对科学概念--诸如“渗透”、“F次元”--的深刻认识。
江屹认为,虫与人处于不同的生存界面、拥有不同的观察视角、运用不同的信息系统,但虫与人的心灵是可以相通的。江屹喂养、观察螳螂多时,这只螳螂只会爬向自己,而不是陌生人。
曾有日本人透露说,小时候在学校受了委屈,回家向螳螂倾述。螳螂瞪着眼睛看人,仿佛在静静地聆听,让孩子的幼小心灵获得拯救。孩子长大后,发现螳螂的眼睛是一个水晶体,从任何角度看都有正视的感觉,不免有些失望。
中国古人有“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鄙夷性说法。江屹解释道,螳螂在虫的世界里没有天敌,所以养成了无所畏惧、不知害怕的勇敢性格。“螳臂挡车”,就是异次元空间对抗的悲剧性结局。
江屹观察螳螂、熟悉螳螂、研究螳螂、感受螳螂。他用画笔放大螳螂的水晶体瞳孔去观照新鲜的世界,也从螳螂来去寂寞的不到一年的短暂生命里读出了人类的忧伤。江屹在螳螂的身上表现出孩子般的直觉和天性,使得作品展现出大胆的前所未有的新视角。
在江屹的笔下,幼小的螳螂被充分放大,与天地齐,与人世并。江屹认为,在虫子被放大的过程中,人的感觉坐标和视觉识别也会产生从量到质的飞跃性变化。
江屹本次大面积描绘螳螂,创作主题充满异端色彩,与自己以往的成熟风格大相径庭,但江屹认为艺术的本质就是狂想与现实的交织,艺术的功用就是尽情勾引人的想象力。
“来父展”第一次在日本公开了“螳螂的世界”,其创作过程饱含冲动,作品背后深具内涵。江屹毫不讳言自己在螳螂的身上找到了艺术突破点,让过去20年积累的思想和艺术有了涌现的可能。
江屹从事现代艺术多年,早在1992年就与蔡国强、徐冰等在日本共同参与“亚洲现代艺术之旅”企划展,1993年曾与赵无极、朱德群等一起应邀赴台北参加“抽象现代美术展”。本次,江屹不仅发现了螳螂,也重新发现了自我,更找到了个人艺术新定位。
江屹说,旅日画家们来日20年,许多人在实现温饱、形成风格之后,都进入了寻找艺术定位和历史定位时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代人的追求。国内有人把海外画家看作“当代中国艺术伸向海外的触角”,这个触角的天责就是在主题、形式、材料、手法各方面提供新的视觉、新的尝试,让作品更接近人的本性,更参透天地哲理,更体现全球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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