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站:动物是主我是客
远远看见车子停下,它就从隐身的树丛中窜出来,忧郁地搜索着人的眼光,一旦发现人注意到了它、发出惊喜呼喊,立刻抬起身子,拱着双手。乞食的动作虽然有些讨好味道,但它的眼光可是野生狐狸的眼光,小蓝眼睛漠然冰寒,因习惯黑夜里的凝视发出幽幽的光泽,身姿警惕而灵动。它一口从人手中抢过昆布(海带),迫不及待吃起来。
小狐狸是此地的一只迎宾狐狸,旅游手册上还有介绍呢。这就是我看到的比狐狸强势的人类介入狐狸世界后,一只小狐狸的显著变化。一路上总能看见狐狸脚印。走着走着,这行脚印就分岔了。原来,狐狸担心被人跟踪,故意把脚印打乱,把人引上歧途。
此地流传鹤痴的传说。有个吉田先生因为爱上鹤,想让自己的孩子看到鹤,便在湖滨竖立了许多鹤模型,还录制了鹤的叫声,撒了鹤爱吃的东西,吸引鹤前来。
有雾凇的地方就有鹿。溪畔往往聚集野鹿群。母鹿似乎高枕无忧,法律出于鹿群繁殖需要保护它们。公鹿就没有那么幸运。每年11月到来年3月,是可猎杀公鹿的季节。
在北海道“熊出没注意”是重要警告。在知床半岛地区,68公里内就有200多头熊。有些熊还会到人家中从冰箱里翻东西吃,吃饱喝足后挎着小篮子大模大样离开。
第七站:函馆最后的武士
夜色中的函馆璀璨夺目,是世界第三大夜景城市。火山爆发后逐渐形成的岛屿,从山顶看来状如X形,漂在黑沉沉海面上。瞬间即逝的美丽何止樱花,璀璨夜色也是一样。尤其是那几乎可以轻轻一握的函馆的细腰,更具有随时会摧折的不真实的美丽。
建于1864年的西式要塞五陵郭,五角星样,周围深深的护城河有防卫作用,其间有木桥相连,自成一体,易守难攻。城郭内地势高低起伏,引入河流,形成高地,松林密布,曲径通幽。漆黑一团的夜晚,对地形不熟悉的城外人来说,真是千难万险。
五陵郭是19世纪幕府势力的最后堡垒,是武士道精神绚烂一搏的最后家园。新渡户稻造在《武士道》一书中说:“1870年的废藩置县的诏令就是敲响武士道丧钟的信号。”恰好在这前一年,1969(明治二年)年春,土方岁三战死在箱馆一役中。他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异常骁勇,身中数十枪,最终,铁炮穿胸而死,正值樱花灿烂的季节。
了望塔上有他一尊青铜胸像,已有无数美女与这尊雕像脸颊相亲合影。一旁有一帧土方岁三的黑白照为证,俊朗的面容,一头蓬松黑发,在今天也能算是偶像。土方岁三生是名孤儿,仅仅活了34岁。他少年时代恋上主人家女佣,在京都有风流名声,却以多事之秋为理由而终身未娶。选择飘零命运而不想有所旁累。
历史上称作“箱馆”的函馆起过重要作用,1869年的箱馆一役彻底结束了幕府势力和天皇政府的对抗,存在一年左右的虾夷共和国最后武士们走出五陵郭投诚。从此,日本开始维新时期,北海道的大规模移民、垦殖和开发也开了新的篇章。
第八站:阿依努永续的声音
阿依努是北海道原住民,高鼻深目毛发粗重。生活方式与中国东北渔猎部落民族有几分相像。开拓博物馆馆长说阿依努人就是本州人和原住民的混合,像日本人一样本身就是混合体。
他们是北海道(古称“虾夷”)大自然的最初孩子。黑暗中瞪大眼睛的斑马猫头鹰、聪明又笨拙的棕熊是他们的图腾。春天,他们将小熊捕猎、供养,然后杀死祭祀。现在有名有姓的阿依努人只剩几十人。明治维新时期,北海道大规模开拓垦殖,矿产开采,纺织厂建立,铁路和公路的修建,阿依努人几乎消失殆尽。
阿依努博物馆后的民俗村,自称父亲是阿依努人的阿依努后裔告诉我:现在纯正的阿依努人已经不存在了。
阿依努人没有文字,历史没有文字记载流传下来。但北海道许多地名沿用了阿依努族人的叫法。“洞爷湖”是“湖滨之沼”,“丰平川”是“干涸的大河”。阿依努人的声音就像风声,自然之声,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