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伍还算规矩,每天上午九点钟过后,工地才传来声响,傍晚前停止作业。那里围起约两层楼高的塑料布幔,以便和周围住家有个区隔,也减少灰尘的侵袭。
目前旧洋房已拆除完毕,空地只剩几根石柱,还有临时搭建、供建筑工人住宿的工寮。工寮由木板建成,较平地高出一些,有个没门的出入口,看得见里头一些生活用品。
我每晚午夜下班,回到家洗个澡,已将近凌晨两点,临睡前透过玻璃窗,总能望见隔着邻居花园一角,距离仅20公尺的工寮,望见吊着一盏灯的出入口。其实也不算一盏灯,那只是泛着昏黄光晕,很小的一个灯泡,黄灯一直亮着,透窗映入我的睡房墙角。近日天气转热,风也弱了,家家户户都开着冷气,工寮里必定闷热。
星期日没开工,有时见到客工,在马路边闲聊,有时晚餐时刻,他们在工寮用餐,简单煮点东西,外人看来,客工们不是“风景的一部分”,他们在自己的天地,倒没有成为“干扰”。
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客工,近年来已成为新加坡劳动队伍的主力军,流汗卖力气、工资较低工时较长的粗活,几乎都由客工们包办。新加坡人与客工之间,是没有契合点的不同群体。
每逢周末假日,不同国家的客工,喜欢聚集在不同的角落,自然形成“地盘”,他们都算安分守法,新加坡需要他们,因为有供需关系,才有今天的结果。
我们已进入中产阶级的社会,以致底层工作本地人不干,才由外人填补空间。假设大环境的巨变,客工离开了,而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被迫脱离中产阶级,他们是否还能像早期南来的祖辈,那样的克勤克俭、刻苦耐劳?
从冷气房间的窗口,望见不远处的工寮,或者从简陋的工寮,那没有门户的出入口,望向绿树掩映的一扇窗,不论感觉或体验,毕竟都有很大的落差。